第一节 概述一般说来,后宫历来就是禁锢森严之地,皇帝的眼线又多,后妃们红杏出墙的几率微乎其微。如果有,那也是踩着刀尖舞蹈,须知帝王之怒,九族尽灭,血流千里。但世上事是从来就没有绝对的,就有那些不怕死的后妃,在寂寞的宫闱禁苑里呼唤春风。归纳起来大致有三种情形,一,这些后妃本身就风流成性,在好色这一点上,据研究,女性较男性为甚,只是女性的矜持掩盖了这一点。女性如果打开了情爱淫欲的门窗,将会变得更为肆无忌惮,直至燃成灰烬,所以中国的文化中才有荡妇之词;二,寂寞流失的青春华年,使得她们内心空虚,为了填补这种空白,她们往往在肉体上寻求刺激,这中间没有爱情,只有邪恶的淫欲。为此,她们便置宫闱禁忌、身家性命、家族衰变而不顾。这根子就在于豪华的宫室里美人充栋,如繁花锦簇,却无雨露来袭,任其花开自寂寞。她们便要挣脱这种看似天堂的禁苑。不为礼法所限,为所欲为,宫闱丑闻也就层出不穷了。三,帝王的昏庸无能,也使得后妃们红杏出墙的几率大大增强。封建帝王在大量占有、玩弄女性的同时,他们的妻妾也不会闲着,或使出狐媚手段,迷惑住君王,从而纵其所欲。帝后各自淫荡,互不干涉;或懦弱无能,受制于后妃,对其淫乱宫闱,视而不见……在历史上以淫秽而留名的众多后妃中,南齐王朝第三任帝王萧昭业的皇后何婧英,就是一个只会以下半身思考的人,她在后宫公开与人淫乱,不堪母则,毫无廉耻可言。其所以如此,就与萧昭业的昏庸、好色有关。 第二节 有什么样的帝王就有什么样的皇后在我国的南北朝时期,朝代更迭频仍,坐江山的皇帝很多,但没有几个志在江山社稷的,尤其是皇二代皇三代,都在想着法儿娱乐人生,游戏人生。他们不懂风月,只因身是帝王至尊,有条件靡费天下,穷奢极欲,荒淫无度,只在女色上做足功夫。这方面突出的例子,就是南齐郁林王萧昭业。 萧昭业(473~494年),字元尚,南朝齐皇帝。在位仅一年多一点儿,就把国库中几代辛苦攥下来的数亿银子,挥霍殆尽。他不但占尽天下美色,又大搞同性恋,搞得宫廷乌烟瘴气。皇帝如此,皇后何婧英也就见样学样,“为妃时,便与外人奸通”(《南齐书》卷20)。她后宫卧室的大门彻夜洞开,以方便交通。夜晚的后宫小道,俊男靓哥往来不绝,淫声达于闾巷。何婧英之所以如此胆大妄为,放肆自恣,除了她“禀性淫乱”外,与萧昭业的昏庸、荒唐不无关系。 其实,说起这萧昭业,也不是生来就如此荒腔走板。只是生在帝王之家,权利、物欲、美色,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,因为幸福来得容易,也就铸就了他轻浮放荡的性格。又因为能受到最好的教育,也就决定了他不是一个绣花枕头。据史书记载,萧昭业容止秀美,风度翩翩,谈吐风雅,又写得一手好字,尤其是隶书,更是独步天下。因此,赢得了朝臣们的交口称赞。他的爷爷武帝萧赜,对他的书法,更是称赏有加。为了进一步抬高他的身价,武帝就给他下了一条诏令,叫他以后不要轻易挥毫泼墨,以此使天下人知道他的字,价同黄金。 武帝对他的偏私宠爱,犹逾于其他王孙公子。在他当初即位后不久,就封萧昭业为南郡王。按当时皇家礼制,凡封王拜侯的皇亲贵胄,须每五日入宫向皇帝请安。每逢此日,武帝都要单独留下萧昭业,亲加抚问,慰勉甚殷。 而萧昭业性耽于游戏,虽老大的不高兴,却还要装出垂首恭听的样子,态度十分虔诚。他把这种高超的表演天赋,发挥得淋漓尽致,以致英明如武帝者,竟没有发现一点破绽,反倒认为在诸子弟中,唯萧昭业是最可信任的、托付江山的人。 而他转身就对他的婶婶、豫章王妃庾氏发牢骚说:“阿姆,佛家认为,有福德的人才出生在帝王家。而我现在才觉得做个王子也纯粹是活受罪,特别是动辄受大臣们管束,我看,街上的屠酤富儿都比我强上百倍。”(不如作市边屠酤富儿百倍矣!事见《南齐书》卷4) 萧昭业不是不想生于皇家,又不是不愿当王公,只是觉得受到的管制太多了。祖父的庭训,父亲对他起居用度的严格限制,大臣们对他行为规范的谏止,这一切,全是为了把他培养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。他却感到不自由,不如民间杀狗卖酒的人快乐。这种对幸福的麻木正像对痛苦的麻木一样,让人震惊,不可理喻。 那么,怎么才能不受管制的为所欲为呢?唯一的一条路就是:当唯我独尊、滔滔皆是的皇帝。 为此,萧昭业偷偷请了一位姓杨的女巫,大行巫蛊之术,诅咒他的祖父武帝与他的父亲文惠太子萧长懋,都赶快早日死去。果然,他的父亲因体弱多病,在他诅咒不久就撒手人寰了。萧昭业心中大喜,从此信任杨女巫。在大丧其间,他每次临哭的时候,都要装出哀毁欲绝的样子,倒地号啕,几次都哭昏过去。这样表演的结果,使他在朝野极有好名声,人们不再过多的为死者悲伤,反而为他感到担心,都用各种方式表达对他的慰问,劝勉和赞扬。但是,当他一进入后宫,就像立刻换了一个人一样,令两班歌妓列队,夹阁迎接,高奏乐曲。 他这样轻佻、伪饰的表演,竟然瞒过了武帝,武帝没有在自己的另几个儿子中,选择接班人,而是选择萧昭业为皇太孙,作为隔代继承人搬到东宫居住。 而到齐武帝驾崩时,他又故伎重演,哭得昏天黑地。可是,发丧之日,萧昭业按礼仪在皇城端门恭送武帝的棺木,但丧车还没有走出端门,他就声称身体不适不能前往墓地,回宫去了。那边丧礼在庄重的进行着,他这边就在殿内演奏起了胡人的音乐,皮鼓、铜铃以及他的欢笑之声响彻皇宫内外。大臣王敬则对萧坦之说:“这么高兴欢歌,是不是早了点?”也就是在大丧其间,他又就迫不及待地把武帝后宫的妃子歌妓全部接收过来,供自己淫乐。 想当初,高帝、武帝在位的时候,勤于节俭,敛聚的库钱有十数亿万,金银财帛更是多得不可胜计。萧昭业继位后,便不再有谁能够管束他了,他原本轻佻的个性便暴露无遗,无一点皇帝之尊。似乎他做皇帝的唯一目的,就是追求绝对自由的人生娱乐。他向下看齐,羡慕市井细民的生活状态。为此,他干下了不少荒唐事。 朝政自是荒疏。 他常与左右侍从,穿上老百姓的衣服,混迹市井之中,游逛戏闹。 他喜欢露体,常常是仅穿一条红内裤,在后宫走动,无一点尊严礼仪。 他嗜好斗鸡,一只鸡的价格所费动辄就是数千元,常抱去到街肆与人斗鸡争强。 他宠嬖佞臣阉竖,通事舍人綦母珍之的话,他认为没有一句不正确,可以说迷信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。而綦母珍之却辜负这种信任,他趁机大肆卖官鬻爵。朝廷内外官职出缺,都要事先与他谈好价钱,谁给的价高,他就给谁。仅一月之内,他就家累巨万。由于他权焰炙天,官员们都在私下议论说:“宁拒至尊(皇帝)敕,不违舍人命!”后阁舍人徐龙驹是个太监,他在宫内的职责就是代皇帝草拟圣旨。每当他拟旨的时候,他就面北朝南地坐在御案前,头戴黄纶帽,身披黑貂裘,学着皇帝的样子,代批章奏。他虽然不敢以皇帝自许,但也经常对人夸口说:“太监也有官至三公的,古时就有先例。”幸臣周奉叔倚仗自己的勇武和与皇帝的宠信,有恃无恐,时常凌辱朝中公卿;他身体两侧常分挂20口单刀,耀武扬威,出入宫禁。 他喜欢到父亲崇安陵的墓道中玩耍,投掷泥巴、比赛跳高,做出种种粗鄙下流的游戏,以之为乐。 他“极意赏赐,动百数十万”。每次看见府库里的钱,就无限感慨地说:“钱啊钱,我昔时思汝一文不得,今得用汝未?”于是,他就将这些钱随意赏人,动辄赏赐上百数十万,随心所欲,毫无章法,也不加节制。结果,不到一年的时间,国库里的十数亿金钱就被他折腾一空。这还不算,府库里所存的累世所积的诸多贵重物品,萧昭业也叫打开库门,让他的皇后宠姬、阉人竖子观看,随其所欲,恣意取用;并且将国库里的玉石瓷器等宝器拿来,“以相剖击破碎之,以为笑乐”。 皇帝行事荒唐,皇后也好不到哪里去。俗话说,不是一家人,不进一家门。据史书记载,皇后何婧英“禀性淫乱”,“为妃时,便与外人奸通”(《南齐书》卷20)。 第三节 有什么样的皇后就有什么样的帝王何婧英,祖籍庐江(今安徽庐江),出生于一个累世豪门之家。他的父亲何戢,娶刘宋王朝的山阴公主为妻。山阴公主何许人也?她是宋孝武帝刘骏之女、前废帝刘子业的同母姐姐,姐弟俩在历史上都以“肆情淫纵”著称。山阴公主实际上就是何婧英的嫡母,而她的生母宋氏则是侧室,被封为余杭广昌乡君。有这样的淫乱基因,生活又拥金铺银,饱暖淫欲。据说,何婧英在出嫁之前就与一个叫马澄的无赖有染,两人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,只是马澄出身寒贱,何婧英有所顾忌才作罢。因此,她除了用下半身思考问题外,其他就不知道该想什么了。 永明二年(484年),她被聘娶为南郡王萧昭业的王妃。 其实,当初在选何婧英为南郡王妃时,文惠太子萧长懋嫌何戢家少男嗣,门孤势单,对与何家联姻有所迟疑。大臣王俭劝道:“今天的王妃就是将来的皇后;其娘家也就是外戚。外戚只要门第高贵即可,不必是豪门强族。何家门第显赫而族势单弱,作为外戚是再理想不过了。”萧长懋认为有理,就同意了这门婚事。 萧昭业为人轻佻,无威仪,平时所狎昵的,都是些市井无赖之徒,好淫技奇巧。久而久之,何婧英渐与之熟,乃不拘尊卑上下之礼,游逸一处。何婧英生性淫乱,便在这些无赖之徒中,挑选长相俊美者与之交欢。“南郡王所与无赖人游,妃择其美者,皆与交欢”。 在这么多男宠中,何婧英最爱幸马澄。马澄剡县人,出身寒微。曾因逼奸良家女子,被秣陵县逮捕。何婧英知道后,借口马澄有巧思,让萧昭业把他释放并收入王府,成为萧昭业的弄童。由于马澄“年少色美”,何婧英和他苟且时非常满意,“甚为妃悦”。这样,马澄就成了何婧英和萧昭业的阴阳情人。 由于马澄深得何婧英和萧昭业的宠悦,他的父亲因此也得授官职。马澄就理直气壮地跑到他姨母家,硬要逼娶他漂亮的小表妹做侍妾。姨母不肯,他就跑到建康城兴起诉讼。县令沈徽孚还算明白,训斥他说:“娶亦可,但只准是妻,不准为妾。”马澄竟恬不知耻道:“我父亲现已官至给事中,我家已跻身高门。而姨母家则是寒贱人家,这样人家的女儿只配给我做妾。”沈徽孚听后,大为气愤,二话没说就赶他出了衙门。 马澄恃宠而骄,经常穿着轻丝履、紫绨裘,出入后宫,瞅准机会,与何婧英共渡云雨。有了私情的人,往往会不自觉的表现出异常亲密的举动,在自己以为谨慎,无甚出格言行,在外人却总能看出些端倪。何婧英与马澄二人,动作狎昵,经常在一起扳手腕,斗力气。宫人都窃窃私议两人关系暧昧,萧昭业看到后,不但不加责备,还参与进来一起笑闹,“南郡王以为欢笑”。其荒唐昏庸如此。 后来文惠太子逝世后,萧昭业成为皇太孙,何婧英也随之成为皇太孙妃。不久,武帝也病重,萧昭业便独自入宫侍疾,何婧英等眷属仍留在西州。这时候,何婧英便公然与马澄住在一起,俨然夫妻。而萧昭业在建康,还不忘怀何婧英,当萧赜病危时,他写了一封信给何婧英,中间是一个大大的“喜”字,旁边环绕着三十六个小“喜”,如群星拱月一般。暗示何婧英她不久就可以当皇后了,从此谁也管不住他们了,生活将在他们面前打开别样一扇门窗。这就是日夕荒淫放纵。 第四节 萧昭业荒淫放纵,何婧英帷薄不修萧昭业即位后,便册立何婧英为皇后。在册封仪式上,何婧英正要拜谢天恩,却不料床上放置的镜子无故坠地,这在庄严的大典上,被视为不吉。 萧昭业异常迷信。在他祖父武帝萧赜与父亲萧长懋病后,他曾请一个女巫杨氏来施法诅咒,让他们快死。很巧的是,他们不久都相继死去。这使得萧昭业觉得杨氏很有法力,从而对杨氏敬若神明。杨氏这次来给皇后驱邪祈福,也顺便把她的儿子杨珉之带了过来。杨珉之只有15岁,长相英俊,面容姣好如处子。萧昭业就把他留在内廷,成为他的娈童。 萧昭业此人,是一个荒淫无耻之徒。他不但喜欢男色,也喜欢女色,是一个双性恋者。他在即位之初,就对他父亲的宠姬霍氏情有独钟,史书记载,霍氏年少而有绝色。虽然在辈分上霍氏是他的庶母,但他也情欲焚心,多次在何婧英面前流露出对霍氏美貌的垂涎。何婧英岂能不知萧昭业的花花心肠?就劝他纳娶。何婧英说:“陛下既爱其美艳,何不纳而为妾?”萧昭业狡猾地说道:“听说妇人善妒。”何婧英笑说:“陛下之所爱,亦妾之所怜惜,嫉妒者何?陛下若不信,今夜当为陛下做媒。”当晚,何婧英便以皇后的名义,将霍氏接入宫中,虚情假意地问候一番后,就抚着她的背说:“今夕何夕,美人之夕。神女当遇襄王,云雨谐谐。胡为乎不喜?”言毕而去。留下心怀叵测的萧昭业和忐忑不安的霍氏,独处一室。 萧昭业稍作挑逗,面对君王之威,霍氏犹如案上羔羊,唯任其宰割而已。况值她年华鼎盛,青春寂寞,欲火炙热,便做出欲拒还羞的样子,愈加妩媚动人。萧昭业自不能禁,于是搂抱一处,春浅春深,一夜销魂。 从此,萧昭业与霍氏便滚在一处,日夜淫乱。“昭业与文帝幸姬霍氏淫通”(萧昭业即位后,追尊父亲文惠太子为文帝)。萧昭业迷恋霍氏,想把霍氏长留宫中,但麻烦的是,霍氏是先帝的妃子,在辈分上说不过去。萧昭业虽然无耻,但他并没有将无耻进行到底,他多少还顾忌着传统、舆论和礼制,顾忌着皇家的颜面。正自苦恼之际,他所宠嬖的阉宦徐龙驹,给他出了一个李代桃僵的主意,声言霍氏将出家为尼,为先帝超度祈福,实际上是用其他人假冒霍氏之名去当尼姑,然后,霍氏就被接进了宫中,让她改姓徐,做了一对鸳侣。“长留宫内,声云度霍氏为尼,以余人代之”。 过了这道槛之后,萧昭业故伎重演,他爷爷,父亲的两宫妃嫔,只要他看上的,无不“恣情肆意,罔顾天显,二帝姬嫔,并充宠御;二宫遗服,皆纳玩府。内外混漫,男女无别”。 萧昭业荒淫放纵的结果,使得何婧英更是帷薄不修,愈加放纵。“皇后亦淫乱”。每当到了晚上,后宫的大门一夜都开着,以方便皇后的情人自由出入后宫。“通夜洞开,内外淆杂,无复分别”,淫乱之声不绝于耳。 前面说了,女巫杨氏的儿子杨珉之,因生得标致,“有美貌”,随母入宫后,被萧昭业看上,收为男宠,许在内廷服侍,恩宠备至。而皇后何婧英也看上了杨珉之,“尤爱悦之”,一有机会便与他厮守一处,百般挑逗,欲结欢心。女追男,一层纸,何况这是皇后施予的雨露。杨珉之能不受宠若惊,两人很快便勾搭成奸。 俗话说,色胆大于天。何婧英此后,便每每与杨珉之同寝一室,俨然伉俪一般。“后私于帝左右杨珉之,与同寝处如伉俪”。更匪夷所思的是,萧昭业知道何婧英和杨珉之苟且,竟视而不见,根本不当回事。这是因为杨珉之极得萧昭业宠幸,而何婧英自从跟了杨珉之之后,出于女性偷情的心理,对萧昭业也极尽狎昵之情。所以萧昭业就对他们的私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“珉之又与帝相爱亵,故帝恣之”。这无异于视同纵容,结果,杨珉之恣情周旋于帝后之间,游刃有余的大搞阴阳之恋。 何婧英私下对宫婢说,与杨郎睡一次,比与其他男人睡十次都过瘾。 一天早朝后,萧昭业撇下迎迓献媚的众妃嫔,突然逸兴遄飞地驾临皇后的寝宫。那何婧英正与杨珉之紧紧搂抱在一起,做俯卧撑运动。两人正在兴头上,那顾得了周围的风靡草偃。宫女们急急如律令的扣门声,也没有唤醒他们,直急得宫女们扯破嗓子齐声喊道:“皇上来了!”他们才如紧雷轰顶,慌忙爬起。何婧英一面整衣,一面将杨珉之和他的内衣鞋袜一起塞藏到床底,然后装着一副慵懒的样子开门见驾。萧昭业早等得不耐烦了,见何婧英裙钗凌乱、发髻不正,又娇喘微微,心中狐疑,便问道:“大白天扃门闭户,莫非在偷情?”何婧英不慌不忙地笑道:“陛下真是神人,适才确是在梦中与陛下云雨方酣,不想福至心灵,陛下果真来了,妾身正余欢未竟呐!”竟是这么香艳的答话,萧昭业的雄性荷尔蒙激素,一下子提高到了决堤的地步,他坏坏地淫笑说:“啊哈,朕败了你梦中的好事,那我现在就补偿你一个真实的欢爱,可当卿意?”于是,抱着何婧英,就恣意淫乐起来。床底下的杨珉之,听着床上有节律的运动,也只能抱着自己的衣服,揪成一团,无声的干嚎。 中国的皇后,统领着庞大的后宫,与皇帝一样,也是国家的象征,历代都被尊称为国母,是天下女则,母仪天下。虽然皇宫是多么的沉闷无趣,作为一个女人,内心又是多么的凄苦,但面对宫廷中数不清的清规戒律,为了这种母仪的风范,也要扭曲自己的灵魂去迎合这种规则。历史上的许多贤后端妇,就是这样炼成的。但像何婧英这样,不受祖宗礼法约束,为所欲为,恣意淫乱后宫的种种作为,也属于特例。她把后宫搅得天地翻覆,大行腥臊淫雨,自然有违礼教和皇家的威严,也势必惹得大臣们慨叹世风不古和对她本人的不满、反感和厌恶。 权臣萧鸾是萧昭业的叔叔,见何皇后跟杨珉之闹得实在出格,皇家的颜面都被朝野上下的汹汹议论戳得体无完肤,就与几个大臣联名上书,请求诛杀杨珉之。杨珉之不但是皇后的可人儿,也是他萧昭业的粉面姘头,他如何舍得。因此,这几个大臣的章奏他留中不发。就是根本不理你这个茬儿,你能奈我何!萧鸾见萧昭业不理这个茬儿,于是,就又指派辅国将军萧谌、右将军萧坦之二人到宫中极力谏请,你不答应咱今天就不走了。被鼓动来的拥在门外的大臣们如左仆射王晏、右仆射徐孝嗣、左卫将军王广之等也是众口一词,苦口婆心的劝萧昭业要以国事为重,不要狎近宵小,纷纷要求萧昭业答应处理杨珉之秽乱后宫这件事。 当二萧劝萧昭业,让他为天下苍生计,趁早切除杨珉之这个长在皇家身上有碍观瞻的毒瘤时,正好何婧英也在现场,“皇后与帝同席坐”。何婧英正对镜梳妆,当她听到萧坦之的建议时,残妆也不及收拾,当时就跑到萧昭业面前,急得“流涕覆面”,她哭道:“杨郎好年少,无罪,何可枉杀!” 萧坦之见这情形,就让萧昭业支耳过来,故作神秘地悄声说:“这事还有隐情,不可使他人知。”萧昭业不得不支开何婧英,说:“阿奴(萧昭业平时对何婧英的昵称),请暂时回避片刻。”何婧英无奈,只得走了出去。萧坦之这才说:“外间并云杨珉之与皇后有情,事彰遐迩,不可不诛”(《资治通鉴》卷139)。 揭人揭了短,萧昭业虽然内心清楚,但被萧坦之当面点破,感到颜面大损,再装聋作哑恐怕会被大臣们所轻视,乃“不得已许之”,遂签署了杨珉之的死刑敕令。萧坦之要的就是皇帝的首肯,便丝毫也不敢怠慢,闪电般的飞马驰报萧鸾,萧鸾等待得花儿都谢了,即命建康令立即行刑,绝不待时。萧鸾谋事在先,他知道萧昭业一定舍不得杨珉之,肯定会下诏赦免。果然,仅过了一小会儿,萧昭业就感到处死杨郎确实可惜,随即又下达了一封赦免杨珉之死刑的手诏,但为时已晚,萧鸾根本不给杨珉之这个机会,没等赦免令到达,杨珉之早已身首异处了。 第五节 皇帝皇后纵其淫佚的欲火,烧了自己,也烧了社稷宝座何婧英得知心肝宝贝杨珉之被杀,即刻哭昏于地,以致茶饭不思,在萧昭业面前日夜涕泣。她怀着对萧鸾的切齿仇恨,给萧昭业大吹枕头风,劝萧昭业早日除了萧鸾。 枕席之言易人。 况且杨珉之也是他的心肝宝贝,失去了这样的宝贝,他萧昭业照样心里空落落的,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。其次,萧鸾在朝中又太过强势,表现出一副忠诚的样子,时不时的都要对他劝谏一番,因而,他对萧鸾早就心生忌怨。现在他又胁迫他杀了杨珉之,一点也不顾忌君臣之情。一思至此,他的心里就窝着一腔怒火,于是,他就开始思谋着怎样除掉萧鸾。 而萧鸾自从受遗诏辅政后,可以说是克尽厥职,日夜劬劳,为王命奔走。却不料遇到萧昭业这样的昏君暗主,荒淫无道,自己屡次犯颜直谏,非但良谋不用,反而忠而见疑。这样的人当皇帝,岂是社稷宗庙之福?因此,他也在谋划着废立之事。但要行此非常之事,没有几个得力助手不行。他首先把原镇西谘议参军萧衍,发展为自己的同伙。同时,他又在萧昭业身边秘密布置了卧底,萧昭业的一举一动,一言一行,他都洞若观火,而萧昭业对此却浑然不觉。 一天,萧昭业找来他父亲的生前好友、鄱阳王萧锵,向他讨教铲除萧鸾之计:“你认为萧鸾此人如何?”萧锵性格中和,为人谨慎,他不同意铲除萧鸾,因而,他对萧昭业说:“萧鸾在宗族中辈分最大、年纪最长,且受先帝遗命辅政。朝廷所能倚赖的,唯有萧鸾一人,愿陛下推腹心于他,不可节外生枝,变生肘腋。”萧昭业听后,默然无语。 这次召对,没有得到他预期的结果,他便私下对徐龙驹吐露肺腑:“我本想与萧锵定计杀了萧鸾,萧锵却不同意,我看这事一时半会儿怕办不成。”萧鸾安插在宫中的耳目很快就将这话传给了萧鸾,他知道了皇帝对他的疑惧之心,也十分惶恐,便加快了废掉萧昭业的步伐。 萧鸾既然下了谋逆的决心,就日夜结纳诸臣。朝中大臣徐孝嗣、王晏、陈显达、王广之、沈文季等都被萧鸾拉了过来,成了他的五虎将。萧鸾在朝中势力很大,皇帝萧昭业周围几乎都没有几个真正可以出谋划策的人了。 但萧鸾还不敢轻举妄动,因为当时手握兵权的是萧谌、萧坦之,他们以前是萧昭业的心腹。后来虽然对萧昭业的荒谬绝伦看不惯,而向萧鸾这边靠拢。但要让他们参与行废立之事,萧鸾也没有十足的把握。于是,他便找尚书王晏商量怎样才能策反二萧。王晏自告奋勇说:“可以以利害前途劝说,我有把握能说服他们。”王晏遂秘密造访两人,劝他们要认清大势,参与废立,另立新皇。两人初犹豫,竟不答应,但也没有告密。只是看到朝中大臣都唯萧鸾马首是瞻,又见萧昭业昏庸骄纵,怕祸延家族,才决心投靠到萧鸾门下。 搞定了文臣武将,萧鸾便开始着手剪除萧昭业的左右羽翼。 他先是搜寻有关徐龙驹、周奉叔、綦母珍之等人的罪状,然后上书皇帝请求诛杀他们。众大臣也都是唯唯附和,三人成虎。萧昭业无法袒护。他的三个宠臣就这样被萧鸾设圈套一一杀死。 萧昭业的这些权阉被陆续诛杀后,他便怀疑萧鸾有异志,再加上到宫中祈祷的尼姑、命妇言之凿凿地纷传,萧鸾等人不日将有大不利于皇上的政变发生。 这传言萧昭业也听到了。他就问萧坦之:“外面传言,镇军将军萧鸾与王晏、萧谌打算废我,无风不起浪,似乎谣传不虚,你听到了什么没有?”萧坦之从容答道:“天下本无事,庸人自扰之。谁喜欢无事废天子啊?朝中大臣是决不会造这种无聊的谣言和信谣、传谣的,此必是民间仆妇尼道所传,陛下不可轻信,无故而诛此三人,将会使朝中人人自危。” 但萧坦之的巧言饰辩,终未能尽释萧昭业的疑窦。萧昭业前思后想之后,也便下了最后除掉萧鸾的决心。 首先,他让自己最信任的中书令何胤,殿省入值,保卫他的安全。何胤是皇后何婧英的堂叔,自与萧昭业休戚与共。其次,就是萧昭业与他密谋,诛杀萧鸾,然后有他执掌朝政。但何胤量小无担当,不管萧昭业如何劝说,只说惶恐有违圣意,就是不敢答应,萧昭业只好叹息而罢。 萧鸾等人密谋叛乱的事,即便策无遗算,在言行上总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来。直将军曹道刚就敏感地意识到朝廷上气氛不对,怀疑外面有异变,也曾做秘密布置。然而,因为只是怀疑,也便没有认真地去执行。更确切地说,是没有来得及去执行。 萧鸾在朝,萧昭业深感如鲠在喉,于是就又生一计,准备颁诏让萧鸾出镇西州,离开朝廷中枢,诏令及朝廷事务等,也不再咨问于萧鸾。 另外,他还把始兴内史萧季敞、南阳太守萧颖基都调迁朝中,以拱卫皇室。 而萧鸾一方,也在紧锣密鼓的抓紧部署。 双方都在争抢着与时间赛跑。 被策反过来的萧谌,利用自己的威望,秘密召见诸王的典签官,要他们限制诸王,不许他们与外人交通接触。从而斩断了萧昭业与外藩诸王的联系,减少了政变的干扰。 自从萧昭业把始兴内史萧季敞、南阳太守萧颖基调迁朝中后,萧鸾就担心萧昭业是不是已觉察到了,他害怕久拖生变,就找萧坦之商量。萧坦之也认为迟则生变,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。就又快马加鞭把这种危情急告萧谌。他说:“自古废天子,未为小事。凡预者,皆押上了今生富贵和九族性命。我听说曹道刚、朱隆之等人,已经开始猜疑我们了,他们也正在行动。如果我们不提早动手,不是他们成为阶下囚,相反,是我们要成为他们的刀头鬼。我今有百岁老母在堂,我即使不为自己,为了百岁老母我也不会坐以待毙。而你,怎能眼瞅着灾祸降临而安坐不动?事危矣,已至间不容发之境,请阁下熟思之。” 萧谌一听,始感到事情已危急到不容再思的程度,心里虽也忐忑,但还是下了孤注一掷的决心,答应第二天发动政变。 建武元年(494年)7月22日,政变发生。萧鸾为总指挥,一路以萧谌、萧坦之为主帅,领兵捕杀曹道刚、朱隆之;一路自为主帅,率兵攻入云龙门。 此刻,萧昭业正在寿昌殿,与霍氏裸身而坐,作云雨游。听到外面有变,赶紧命令太监关闭内殿房门。但不抵萧谌的强弩硬弓,乱兵呼啸入宫。萧昭业连连退守,最后跑到了爱姬徐氏的房里,拔剑自杀,因为疼痛而未死。他就用彩帛缠住颈上的伤口,踉跄地逃出延德殿。萧谌见萧昭业出来,便追上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。死时年仅22岁。一代淫主嬉闹中的帝王生涯,就这样以不正常的死亡方式结束了荒唐的人生,也算是死有余辜了。 而助萧昭业一起淫乱的霍氏及其他宠妾,也都被一一斩杀。在江南的霏霏细雨中,香消玉殒,归为泥土。 此后,萧鸾假太后之令,废除萧昭业皇帝尊号,追贬为郁林王,以亲王礼仪葬于修安陵。 又废黜何婧英皇后称号,废为郁陵王妃。不久又将她杀死,使她不能再继续淫乱。何婧英作为一个皇后,没有皇后应有的端庄、文雅、知书达理,却是以淫秽而臭名昭著,终至以淫乱而身败名裂。她与萧昭业点燃的欲火,烧毁了自己,也烧毁了江山。可为后世者戒。 7月25日,萧鸾立萧昭业弟、15岁的新安王萧昭文为傀儡皇帝。改年号为延兴。作为过渡。萧鸾大权独握后志在窃国,将宗室诛戮殆尽。 10月10日,萧鸾一切准备就绪,便逼萧昭文禅位给他,废封萧昭文为海陵王。 10月22日,萧鸾堂而皇之地即皇帝位,改元建武,是为明帝。 这一年,在南齐的历史上,出现了奇怪的“一年三帝、一年三号”的现象。而这一切,都是因为何婧英淫欲的不加节制而导致的最后结果。读史至此,不能不令人深深地叹息!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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