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四爷,奴才有要紧的事跟你说。” 弘历笑道: “有什么要紧的事,坐下慢慢说,何必急急火火的。” 李卫站在他的书案前,躬身问道: “四爷,万岁爷派人到处缉拿邬思道,不知拿到没有?”“没有。本王也为这事着急,已派张千、张万到处打探、搜捕。” 李卫眼珠乱转,诡秘地道: “京城搜捕得紧。邬思道一文弱老生,逃不出多远。依着奴才,只要派几名大内侍卫带少许官兵暗中埋伏在明皇陵周围,那邬思道很可能就自投罗网。” 弘历一愣,惊奇地看着这位大字识不了一筐的“模范总督”,问道: “你怎么知道邬思道要去明皇陵?” 李卫笑笑,有点自鸣得意,道: “四爷还知道圣祖朝朱三太子案吗?那朱慈焕被正法时,尚有遗子流落在世。奴才多年来专事督剿江、浙一带逆匪。据江湖人说朱慈焕的遗子就在京城天子脚下暗 中反清。四年前,四爷巡视江南,在信阳和采石矾丽次遇刺,奴才就怀疑邬思道。他多次唆使三阿哥劫杀王爷和皇上,挑起皇室内部争斗,坐收渔翁之利。罪恶之 心,昭然若揭,他不是朱明后裔,何必这样苦苦用心?” 弘历听他剖析得头头是道,如梦方醒,仔细想想,邬思道怎么看都像是朱明后裔。他的一些令人费解的行为,一下子全找到了答案。想到这里,弘历暗加心惊,忙吩咐道: “李卫,邬思道一案,事关重大。本王命你亲自带人去明皇陵埋伏,务必将邬思道生擒归案。” 李卫没想到弘历会派自己这个总督亲自去,但他只是稍一迟疑便朗声应道: “王爷放心,奴才一定把他抓来。” 交代完李卫,天已午时。弘历知道军机处已经休值,不会再有官员来见他。便叫来刘统勋,带着几个亲兵、宫监出了午门上了轿,顺着长安街往东又往北一直到了允襁的十四贝勒府前才停下。众人这一阵急赶,个个累得气喘吁吁,刘统勋这才知道主子是看允禵的。 弘历下了轿,直接走上门前的石阶。守门的是四个太监,一看是宝亲王来了,慌忙施礼。弘历问道: “十四叔呢?” 太监们忙道: “贝勒爷在书房写字呢。” “带本王前去。” “喳!” 一个叫三水的太监忙在前头引路。弘历小时候来过十四叔的家,后来因为允禵、雍正争夺储位,他这位小阿哥也不便再到允禵府上来了。弘历边走边看,这座院子几乎还是老样,物是人非,十四叔再不是当年声名赫赫的抚远大将军。他心里想着感叹不已。 “王爷,这儿就是贝勒爷的书房。” 三水在一处幽雅别致的小阁楼前止住脚,向弘历说道: 弘历本想直接进去,犹豫了一会,还是站着没动,向三水道: “快,给贝勒爷禀一声。” “喳!” 三水脆生生地应了一声,便跑了进去。过了好半天才出来道: “四爷,贝勒爷请您进去呢!” 弘历这才一步跨上台阶,走进阁楼。穿过前厅一看,允题青衣便帽,正对着自己写字。他赶紧上前两步,甩衣袖跪倒叩头。 “弘历给十四叔请安!” 允禵头也不抬,照旧写他的字。弘历跪着不动,等他写完一张宣纸,便又叩了一个头道: “弘历给十四叔请安!” 允禵还是没抬头,自顾自地把笔放下,从底下又抽出一张宣纸铺好,才用冰冷的声音道: “说吧!雍正派你来干什么?” 弘历恭恭敬敬地答道: “皇阿玛叫儿臣来看看十四叔。当然弘历自己也想看看十四叔。” 允禵面无表情,淡然道: “不愧是雍正的儿子,很会说话。你老子让你来劝我出山的吧!十四叔也懒得跟你兜圈子,明白地说吧,我不会像有的人那样甘愿做他的走狗。他留我一命,我自然感恩不尽。但仅此而已。你就这样回复他,不要浪费口舌了。” 弘历一听,鼻子一酸,泪水便如断线珠子一样掉下来。父辈的积怨这样深,还要波及到下一代,何苦呢?他想了想,哽咽着道: “十四叔,侄儿不想过问你们老一辈的是是非非。这么多年都过去了。咱们皇室家族还是这么疙疙瘩瘩,侄儿想起来就难过。您和皇阿玛是一母同胞,是侄儿的亲 叔叔,可是侄儿想见见您都难。上次侄儿来看您,让您给吃了闭门羹,侄儿当时的心都要碎了,泪水只好往肚里流。从那以后,侄儿想来看您,却又怕来看您。昨天 三哥自戕而死,皇阿玛忧郁成疾。他昏迷后,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叫侄儿来看您。这不,侄儿办完政事就来了。” 弘历这一番充满真情的话,虚中有实,连他自己都越说越难过。允禵开始只是毫无表情地听着,渐渐地面露戚容。等弘历说完,他便从书案后走出来,上前双手拉起弘历道: “起来吧!坐下说话。” 弘历心中窃喜,便收了泪,慢慢站起,等允禵先坐了,才在旁边的杌子上坐下,恭恭敬敬,极为关切地问道: “十四叔,您在这儿还好吗?下人侍候得周到吗?” 允禵一听,脸色微变,冷冷地道: “好得很哪,院里院外有那么多侍卫保护,十四叔气派不小。” 弘历知道他在恨皇阿玛处处防着他。便在心里思谋良久,突然说道: “十四叔,您要是不喜欢,侄儿现在就把这些撤了。” 允禵大感意外,他不相信弘历有这么大的胆子,惊疑地问道: “你?你有这个权力吗?你不怕你老子?” 弘历豁然一笑道: (责任编辑:中国历史网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