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研究员资格的授予是以学术成就为主要依据的,那么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去衡量,牛顿都有足够的资格占据一席。可是,事实并非如此,纵令学校当局都已知 道他的科学成就,帮助仍旧不大,因为研究员资格首先要看有多少可以填补的空缺,再来看申请人的资历辈分,以及他认识多少有影响力的人物。 对牛顿而言,争取研究员资格是极为重要的事,没有这个资格,他就无法继续留在剑桥,也许从此默默无闻当一个农夫,或者接受到偏远地区当一个教区牧师的安 排。他在大学里没有骄人的考试成绩,又不是锋芒毕露的学生,更不是富家名门的子弟。他的导师普林教授只是在早期帮过他的忙,把他推荐给巴罗教授,而尽管那 位担任卢卡斯讲座教授的巴罗是后来牛顿成功的主要促动者,但1667年那段日子他对牛顿的帮助可能有限。很幸运的是,巴宾顿教授和牛顿的关系再度拉了牛顿 一把。巴宾顿于1667年晋升为资深研究员,是8位有资格直接向校长报告的教授之一,同时他也担任研究员的甄选工作。但是,若不是一连串的好运临头,即使 有巴宾顿的鼎力相助,牛顿可能还是分不到那一杯羹。因为受到瘟疫的影响,1665年及1666年的研究员遴选都停止办理,因此研究员的名额有所增加,即使 如此,当牛顿在1667年初回到剑桥三一学院时,仍有60多名学者竞争只有9个名额的研究员资格。 然而,凑巧由于几起退休和一桩死亡 事故,那年的研究员空缺增加了好几个:一位资深研究员不久前由于不明原因被解除了职务;两位研究员因为酒醉得不省人事,在回他们的房间时滚下楼梯,严重受 伤而被迫退休;第四个空缺是诗人考利(1618~1667),他在一场豪饮之后露天睡了一夜,受了严重风寒而丧生。这些对牛顿而言都是十分幸运的事,增加 的这几个名额足以让他取得研究员资格吧。 当牛顿被接受成为研究员候选人之后,还需经过一连串严苛的测验以鉴定候选人的学识能力。测验在每年的9月间举行。因此,虽然牛顿依旧对课程以外的题目感兴趣,他还是在3月25日回到三一学院,立刻尽全力准备那极关重要的测验。 头三天的测验是在学院里的教堂内进行口试,第四天要写一篇报告。牛顿总算过关了!10月1日,校方以钟鸣召集全体候选人至一群资深研究员面前接受命运宣达。“早晨8点钟,小钟敲响的时候,资深研究员被召集;次日午后1时,当选者宣誓。” 随着研究员身份而来的,既有权利也有义务,最重要的是牛顿从此获得终身的工作权,他可以从容地继续从事他有兴趣的学术方向。学院每月发给他2英镑的津 贴,和少许购买服饰及学者袍的费用,他还有权免费使用一间工作室。到翌年春天牛顿取得硕士学位之后,他成为正研究员,津贴就增加到2英镑13先令4便士, 而服饰费也同时增加到1英镑3先令4便士。 很显然,牛顿因有这些转变感到十分高兴。他在研究工作上已经将科学和数学的障碍排除,又获 得一些重大发现;在身份上他成功地成为一位学者兼绅士,不但提高了社会地拉,还高升至学术精英的地位。此刻,牛顿知道过去抓住他的那双手,如今已经抓不住 他了,于是他第一次把束起的头发垂放下来,也是他生平惟一一次。 翌年,牛顿得到了硕士学位并升为正研究员(1668年3月),开始过一个成功年轻人的生活。但是,他竟和一个个性与他大相径庭的威金斯一起上小酒馆喝酒、玩滚木球,抛弃了清教徒的单纯形象,在他的笔记簿中甚至出现了一笔从牌戏中输掉15先令的记录。 牛顿甚至出钱把他和威金斯同住的公寓找职业漆匠重新油漆一新,买了新的壁画、新的家具,还换了新地毯,外加购置了一衣橱的新衣。 因为大部分的费用都是由牛顿支付,所以装修的细节和颜色主调也由他来决定。从装潢上可以看出他的新癖好——迷恋深红色。新的椅子、椅垫、床罩和枕头等, 几乎全都是以深红色为主,在他周围统统是深红色的东西,直到他老年仍然不变。凯瑟琳·康杜伊特在她舅舅去世之后,列了一张遗物清单,其中的记载包括“深红 色的羊毛毯子、深红色的床架幔帐”、餐厅里的“深红色双人沙发”等,其他还有寝室里的深红色帷幔和窗帘、一张深红色的安乐椅,以及房子后面的储物室内的六 个深红色坐垫等。 牛顿为何如此迷恋深红色,原因恐怕永远不为人所知,但是他很早就爱上这种颜色了。1659年当他仍然是个十几岁的少 年时,就在“摩根笔记簿”中抄录了30多则的颜料制作配方,其中绝大部分是深浅不一的红色,例如:“在羊膀胱中注满干净的羊血,用针于其底部穿刺若干小 孔,再挂在太阳下面晒干,需要用的时候可用明矾水来溶解。”牛顿的光学实验也是起因于他喜欢观察颜色,但我们还是无法找出他迷恋深红色的真正原因。或许我 们可猜测牛顿的这种偏爱归因于他潜在的心里欲望:他被血的颜色深深吸引。不过这种附会无助于对牛顿的认识,我们与其随意说这是他内心深处的冲动,或是某种 精神上的因素,不如就将他终身偏爱深红色当做是个人的癖好,而这也是极有趣的事情,因为它显示出牛顿的另一面——一种喜欢用颜色修饰的物欲弱点。 更不可思议的是,牛顿能够在稍稍放肆他原本的严谨生活后,很快又收敛起来,并且从此以后再也不让自己松懈。他那相当短暂、略显不羁的时期,就如同经过一 阵宣泄或自我清除,之后重新严谨地控制自己,其转变之突然,就与他突然出现在剑桥的小酒馆一样。1668年年初,他再度自我隐没于学术中,其时,他正着手 铸造他早期学术生涯最重要的作品之一。 (责任编辑:中国历史网) |